第61章 哪都不去
KTV包房里歌声满天飞。
季夏旦坐在角落里，一边玩游戏，一边听着他们鬼哭狼嚎，柯伶坐在他旁边看他玩游戏。
今天是柯伶18岁生日，季夏旦很重视，请了几个和她玩得比较好的朋友过来玩。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57分了，蛋糕放在桌面上，迟迟未拆开，他们在等何嘉，约好九点在KTV见面的。
何嘉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只要时间还没有到，他们就不想催人。
这一局季夏旦输了，被队友坑了，输得很不值，季夏旦抱怨道：“卧槽，要是有何嘉在就好了，分分钟秒了他们。”
柯伶静静地看着他，“你又爆粗口了。”
季夏旦揽过她的肩膀嘻嘻一笑，“下次我注意点，肚子饿了吧？我给何嘉打电话催她吧！”
柯伶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九点了，何嘉还没有出现。
正在一旁玩色子的覃煜宴觉得很无聊，拍了拍桌子，冲着柯伶不满地喊道：“老旦，何嘉呢？”
少了何嘉在，覃煜宴玩得极其不开心，她最喜欢有何嘉在的场合了，她最喜欢欺负何嘉了。
季夏旦指了指贴近耳边的手机，“师姐，稍安勿躁，我已经在联系她了！”响了几声后，没人接。
“她手机关机了？”覃煜宴问。
季夏旦摇摇头，切掉再拨一通，这次手机真的关机了。
“师姐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耽搁来不了呀？”柯伶解释道。
覃煜宴不开心地摇摇头，“不像她的做事风格啊，就算不过来她也会发个短信什么的，她那么言而有信，和我们聚会从来不见她迟到过啊！”
季夏旦也觉得不对劲，“我打给她舍友看看！”
吵闹的KTV包房突然变得极其安静，纷纷把视线落在季夏旦身上。
季夏旦一通通的拨打电话，然后摇摇头，“她舍友说她傍晚去图书馆就没有回来过！”
“那图书馆呢？”覃煜宴问。
“我让秦钦去看了，他说没有在图书馆看到她。”
覃煜宴诧异地皱着眉，摸了摸下巴，“那她兼职的地方呢？”
“今天是周五，她没有兼职！”季夏旦回答，周五正是学校人少的时间，何嘉会把这一天空出来学习，其他的时间她都贡献给学生会和兼职了。
覃煜宴哦了一声，看向柯伶，“那不等她了，她那么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帮柯伶庆祝生日要紧，待会说不定她就过来了。”
柯伶摇摇头，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看向季夏旦，“还是先找师姐要紧！”
季夏旦为难地摸了摸脖子，“那先把蛋糕给分了吧，下次再给你补办？”
柯伶看向被请过来玩的舍友们，点点头。
蛋糕摆上，柯伶许了愿，把蛋糕切了几份，特地把放有橙子少奶油的那块蛋糕留给何嘉，何嘉最喜欢吃橙子了。
吃完蛋糕后，大家纷纷作鸟兽散。
覃煜宴给何嘉拨了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实在放心不下，把学生会的干事都叫出来找人了。
季夏旦也把周末在校的同班同学叫出来找人，柯伶也想帮忙，被季夏旦哄回宿舍了。
把学校和兼职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何嘉。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季夏旦莫名地觉得胸闷难呼吸，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了辅导员叶清初。
叶清初刚大学毕业，各方面经验不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已经那么晚了，你们都会回宿舍休息吧，我们先报警！”
覃煜宴闻言，率先跳出来反对，“老师，现在报警，派出所肯定不会立案的，咱们把学生分几组，在学校附近找找吧！”
“不行，太晚了，不安全！”叶清初反对，“她会不会回家了？给她家里打电话！”
“应该没有回去，晚上我们约好一起唱歌的！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两老了！”季夏旦回答道。
何嘉是个特别懂事的人，她对家人向来报喜不报忧，要是让她父母知道她不见了，他们肯定会担心的，他常常在他耳边提起她父母，他们已经年过半百了，她不忍心让他们操劳，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自己扛下的。
“不管怎么样，确定一下！”叶清初命令道。
季夏旦为难地应了下来，走到一边打电话，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给他父母打电话，翻看了通讯录，看到俞暄然的手机号码，二话不说地拨过去了。
“喂？”俞暄然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师，是我，季夏旦，你现在在哪？”季夏旦如获救命稻草，急道。
“杭州，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老师，你下午见过何嘉吗？”
“嗯，见过，怎么了？”
“在哪见过？”
“图书馆的校道上！她怎么了？”俞暄然不安地问道。
“老师，何嘉不见了！”
“什么？”俞暄然怒道，“这么大人了，怎么会不见了？”
季夏旦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俞暄然后，问道：“老师，现在宿舍马上就要关门了，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何嘉！”
“你等一下！”俞暄然冷淡道，挂了电话，看向来前来接机的朋友，“我现在需要马上订回上海的机票！”
“不是吧，你刚下飞机就要回上海？明天学术交流会怎么办？”
“我会向主办方说明原因的，我现在非回去不可！你帮我订一张机票，最快的！”
朋友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啊？”
俞暄然没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拨通了另一人的电话。
“我的天啊，老弟，你也不看看现在多少点了就给我打电话，你坏我好事了，我现在很生气╰_╯！”电话那边不满地抱怨道。
“我学生不见了！”俞暄然开门见山道。
“你学生不见了去找警察叔叔去啊，找我干嘛？枉你还是法学博士！”电话那边没好气道。
“你去！”
“老弟，我今晚不值夜班，不过，我好人帮到底，我可以帮你联系我值班的同事，好了，别打扰我睡觉！”
“必须你去！我学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绝不原谅你！”
“什么学生这么重要啊？”那边头疼道。
“我爱人！”
那边闻言，砰的一声，好像摔了一跤，如被雷劈中般嗷了一声。
“谁？你爱人？你学生？哎呦，你这个怪物居然会动情？而且还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你到底是缺德还是缺心眼啊？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叫兽。”
俞暄然没有理会，自顾自道：“她叫何嘉，我现在马上回上海，你尽快帮我找到她，她要是受了一点伤，我……”
“现在？你疯了吗？你不是刚到杭州吗？”
“我必须要回去！”俞暄然语气坚定道。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我好不容易休来假期全给你搅没了，现在还要牺牲我的睡眠时间为你做牛做马，老弟，我可是你哥啊，你心疼一下我好不好！”
“哥？你真的好吵啊！”
“你这个缺德缺心眼的叫兽，你再嫌弃我，我就去睡觉！急死你丫才好的！”
“……”
俞暄然不说话了，氛围死寂了两分钟后，那边举手投降道：“好啦好啦，我真是怕了你，现在把她所有信息都发给我，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着急，这边有我！”
“嗯！”
俞暄然挂了电话，看向他朋友，他朋友递给他一张机票，“现在登机还来得及，回到上海都1点了，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谢谢，下次再给你赔罪，我必须走了！”说完，俞暄然拍了拍朋友的手臂，转身离去。
在飞机上，俞暄然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何嘉的话：“学校不安全的话，还有哪里安全？”整整两个小时，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清凉月色冷冷地照在颓垣断壁中，四周漆黑得可怕，寂静得可怕，寒风掠起，偶尔惊起树上的寒鸦，吓得何嘉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
此刻，她全身冰凉，丝毫不敢动，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蹲在地上抚摸着猫的文俊昇。
文俊昇的手指很细很白，抚摸猫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温柔得堪比春风。
印象中的文俊昇也是这样温柔，无论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就连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让人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粗俗暴力的人。
初中时，何嘉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生呢？比女生还要温柔几分的男生。
可你若知道就是这样一双柔软无力的手能将一个比他高大的人打成骨折，你就不这么认为的。
“何嘉？你是不是很喜欢猫？”文俊昇突然开口道，声音轻柔的。
何嘉没有回答，文俊昇抱起猫，缓缓地站起身，看向何嘉继续道:“中学时，你经常在老师宿舍楼下逗猫。那些猫一看到你就会跑到你后面跟着，有时候，它们会偷偷地跟着你去上课。”
何嘉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你好。”
文俊昇抱着猫一步步地靠近何嘉。
何嘉看着他，微微地往后退了退。
看到何嘉的反应后，文俊昇的心一顿，悲伤地垂下眼眸，继续走向何嘉，“何嘉，我和猫一样，谁对我好，我也会对谁好！”
直到退无可退，何嘉身体僵硬而无力地靠在长着苔藓的墙壁上。
“何嘉，我不会伤害你的！”文俊昇站在何嘉跟前，两人四目相对。
何嘉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静静地看着文俊昇。
“何嘉，你为什么就不想和我说话呢？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走，所以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文俊昇笑得有些凄凉。
这个微笑让何嘉想到下午那抹诡异的微笑，登时，就没有来由的害怕。
当时，她大脑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停止了思考，等到她意识到什么时，她就被他牵着跑了。
何嘉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猫，我带你去看猫！”说完，文俊昇没有再说话了，牵着何嘉的手，不停地往前跑。
何嘉一头雾水地看着前面牵着她跑的人，体型那么瘦小，哪来的体力能跑那么远的路，何嘉挣扎过，文俊昇惊悚地看着她，不安地摇着脑袋，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不放，“不放手，绝不放手，你是我的！”
何嘉想开口喊救命，可这里是学校郊区公路，已经入夜了，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一排排亮着的路灯和一辆辆驰骋而过的汽车。
“何嘉，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见你，我想带你去看猫！”文俊昇温柔道。
何嘉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耐性问道：“猫在哪？”
文俊昇高兴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废置厂房。
“文俊昇，我们回去吧，我害怕！”何嘉温柔道。
文俊昇心急如焚地摇摇头。
“那明天再看，好不好？”
文俊昇继续摇摇头，拽着何嘉的手又跑起来，何嘉使劲挣扎着，文俊昇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何嘉怎么也挣脱不了。
直到站在废弃工厂楼下，文俊昇拉着何嘉走进去，里面果然躺着一只猫，猫很小，好像刚出生没多久，它的腿好像受伤了，看到有人来了，警惕地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角落里缩着。
文俊昇着急地看着何嘉。
或许，他真的没有恶意，他带我过来可能只是想让我看看猫而已。他说他不会伤害自己，或许他真的不会伤害自己，我是不是该信任他？何嘉不停地质问着自己。
何嘉最后选择了信任。走到小猫旁边，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直到小猫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她才将小猫抱在怀里帮它看伤口，“是小伤口，不用担心！”
文俊昇闻言，高兴地点点头。
这时，何嘉手机的闹铃响了，放下猫去拿手机，她怕自己看书忘记参加柯伶的生日会，调了一个八点半的闹钟。
文俊昇听到声音后，忙着抢过何嘉的手机。
何嘉看向他，诧异道：“怎么了？”
文俊昇摇摇头，“你不能走！”
“我们必须得走了，这里很偏僻不安全，我们得回学校！”何嘉劝道。
一听到何嘉要走，文俊昇难过地摇摇头，一脸痛苦道：“你不能走！”
看着手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文俊昇把手机关机了。
何嘉怒道：“文俊昇，我为什么不能走？”
看到何嘉生气了，文俊昇痛苦地左顾右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喃喃自语道：“你不可以走……”
何嘉紧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柔道：“文俊昇，你不是休学了吗？为什么又回学校了？”
文俊昇惊慌失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我想要见你！”
他对何嘉的偏执喜欢已经到了看不见到她就会不安的地步了，所以，她的视线不能离开何嘉。
“那我们先回学校好不好？”何嘉哄道。
文俊昇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坚决道：“不……不回！”
只要何嘉一回去，就会有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她就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哪都不去，要像现在这样，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在一起，这样何嘉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那你把手机给我，我给我舍友发个短信告诉她们我不回去，好不好？”
文俊昇犹豫了一会，将手机递给何嘉。
手机刚递到何嘉的手上，又被文俊昇抢回来，扔到地上，手机被摔碎屏了。
何嘉目瞪口呆地文俊昇。
文俊昇惊慌失措道：“不可以……不可以让他们找到我们！”说完，紧紧地拉住何嘉的手，“你哪都不能去！”
想到这里，何嘉一抬头，又看到文俊昇诡异的笑容，害怕得全身颤抖，身体从脚底到大脑，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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