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回武院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一个弟子叫道：“是方师兄他们……”
另一个弟子立刻道：“贪生怕死，临阵退缩！他还有资格当我们的师兄？”
又有一人接口道：“就是，而且他已经说了，不再是我们的同门，以后这师兄二字，再也不要提起！”
“不错，正是如此。”许多人纷纷附和。
但是也有几名弟子持不同看法，说道：“虽然他们的行径令人齿冷，但毕竟有同门之谊，若是见死不救，似乎有些不妥。”
道缘皱眉：“大家不要吵，你们先去收敛死去的师兄弟们的尸骨，我过去看看。”
雷落道：“老大，你不会是真想救他们吧？！”
道缘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一人径直走了过去。
月光下，包括方公子在内的四人，正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哀嚎翻滚，像是泥水里打滚的泥鳅，一个个面容扭曲，眼红目赤，汗水不停的淌下，湿透了全身的衣衫，模样痛苦之极。
看见道缘来到，他们已经无暇思考其中原因，一个弟子艰难的爬过来，抱着他的腿喊道：“师兄，拜托你……杀了我吧！我好难受……我受不了了……啊！”
另外两人则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好像打雷一般嗡嗡作响，又好像有无数钢针在不停的穿刺，将神魂刺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他们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已经疼的无法张嘴。
只有方公子实力较为深厚，思绪还保持着一点清明，他隐约猜到了内中的情由，看着道缘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希冀和哀求，但因为之前的作为，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脚下死去活来的弟子，道缘实在心有不忍，又听见他要自己杀了他，显然已经心中有了愧疚，但却没有面目求救，干脆一死，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何必呢……”
倏然伸出手指，封住了那弟子的周身大穴，令他无法再动弹，生死剑缓缓落在了他的头上，传音剑灵：“这个可能麻烦一点。”
剑灵自然不知其中内情，胸有成竹的回应道：“只要他不动，保证死不了。”
那弟子见道缘拿出剑来，还以为他答应送自己一程，虽然身不能动，依旧痛苦，但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口吻，闭上眼睛，艰难说道：“谢……谢师兄……”
然而，想象中的死亡没有来临。
他感觉头顶微微一沉，接着便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传来，这股能力一进来，直接对着疼痛的源头而去，轻轻的将其包裹住，一点点的吞噬消弭。
头脑间一阵清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立刻轻了很多，那弟子大喜，知道道缘是在救他，当下忍着剧痛，不再抵抗，任由那能量施为。
如果能活着，没人愿意死，况且他还年轻，更加不想白白死掉。
片刻后，剧痛减轻，那弟子清楚的感觉到，识海里的那丝魂力已然完全消失不见，连带着那股强大的能量也慢慢退了出去。
虽然还有点昏昏沉沉，但他还是连忙爬起来，对着道缘不住口的道谢，劫后余生的喜悦溢于言表。
道缘挥手止住他，开始了第二个，那弟子不敢打扰，恭谨的站在一旁，运功恢复。
很快，又开始了第三个……
方公子在旁边看见，哪里还能不知道道缘其实有办法除掉魂力，待那第三个弟子终于治好，他再也忍不住疼痛和恐惧，开口哀求道：“道……师兄，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
话没说完，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装的。
剑灵见道缘迟疑，问道：“怎么了？。”
道缘摇摇头：“没事，开始吧。”
……
良久之后，众弟子把死去的同门安葬完毕，一座好大的土堆平地而起，又砍了一棵树，制成一块墓碑，深深的埋在坟前。
夜色渐深，月色渐明。
血腥的味道已经散去，清新的泥土气息飘散于四周，几声寒鸦的叫声在林间响起，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诸位师兄弟，一路走好！”
来时一百二十人，欢欢笑笑，如今却只剩下六七十人，悲悲切切。
众人难过的同时，也忍不住一阵唏嘘叹惋。
所谓人生无常，修武之路则更是如此。
雷落抹了抹脸，沉声道：“走吧，他日若是有闲，别忘了来为大家烧些纸钱，添几捧新土……”
众人默默转身，披着月色走向北方，偶尔回头看看，忍不住眼眶湿润，哽咽无言。
方公子和那三个弟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既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见他们如此，众人也不说话，冷冷淡淡的走着，不时的冷哼一声。
雷落低声道：“老大，那三个救了也就罢了，姓方的这种人死不足惜，你干嘛这么好心！要是换了我……哼，疼死活该！”
虎烈看了后面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我不反对救，但有时候，好心未必有好报！这个世界上，贪生怕死的人多，忘恩负义的同样也不少。”
道缘默然片刻，淡淡说道：“我没指望有何回报，只是无法违逆本心，那样的话，于人于己都没好处。”
虎烈微微一叹，不再说话。
雷落有些不明白，心说老大的想法真是有些奇怪。
……
后面的路程平静了很多，虽不时有几只野兽拦路，但在精神一直紧绷的弟子们面前，已经不算什么。
一个月后，第一城的影子终于遥遥在望，众人暗自松了口气，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
消息传来，白行云亲自带人在大门迎接。
当看见回来的只有几十人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沉，徐长老更是直接喝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少了这么多？！”
众人神色悲戚，低头不语。
白行云示意徐长老不要再问，和蔼的道：“大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又对道缘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来到房间坐定，不等白行云开口，道缘便问道：“院主是想知道事情的起末？”
“开山传回来的消息，说只有三名弟子不幸，却为何……难道路上出了事？”白行云的声音低沉，长须有些颤抖。
“弟子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随后，道缘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除了剑灵之外，甚至连收服狼王都没有隐瞒。
“原来，这一切果然都是魔族干的！”白行云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脸上的皱纹愈加深刻：“这帮魔物，亡我之心一直不死，简直该死之极！”
轰！
随着他的手掌落下，一张温润的白玉石桌瞬间粉碎，变成一地石末。
道缘思索道：“既然他们能渗入到妖族中，那说不定也能渗入到其他种族，挑动和人族的摩擦，以致水火不容，到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甚至……”
想起了被灭门的柳府，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继续道：“弟子大胆猜测，我们人族高层中，可能也已经有了他们的人！”
白行云陡然一惊，随即沉重的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弟子觉得，此事不宜张扬，若是真有奸细，一旦打草惊蛇，其隐藏的必然更深！到时候，想要将其找出来，更加难上加难……”
见白行云皱眉不语，道缘忽然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一笑：“是弟子失言了，院主莫怪！”
此老执掌武院多年，见识阅历何等丰富，道缘这番话虽然是好意和担心，但从另一方面讲，不免有越俎代庖、指点训教的味道，对白行云未免不敬。
“呵呵，别多想！”白行云满不在意的摇摇头，苦笑道：“在你眼里，我难道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么？”
道缘知道他在缓和气氛，不禁微微一笑。
“对了，此去南域，可找到你身世的线索了？”
片刻后，白行云关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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