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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孝顺


  李东华回来,玳瑁是不知道的,再见到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方安岳的死,给了玳瑁极深的打击,她真是不愿意自己的爱人再死在战场上,而他‘遗书’也的确发挥了作用,玳瑁觉得,李东华不过是想要降服自己,在新婚的第一场战争中获胜,而以他过去的经验来对付玳瑁,显然是将事情弄坏了,让玳瑁不愿意跟他过了。玳瑁也想过了,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所以这个时候李东华来了,玳瑁没有反对什么。

  李东华这一次回来,时隔了快一年才见到玳瑁,两个人当然有些陌生了。而从战场回来,李东华显然是九死一生,如今瘦的都脱了型。玳瑁领着他回家,让他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睡一觉,等晚上吃饭再叫他,还嘱咐他,章氏现在糊涂了,别出现在她面前,省的老太太受刺激。李东华很惊讶,章氏对玳瑁有多重要,他太清楚了。

  回来没有想到,并没有多大困难的就住进了玳瑁的房间,实在是出人意料,他觉得,这是托了章氏生病的福了。但是,实际上只是因为现在的李东华,身上的血腥气还没散,也就是说,他的伤还没好,人也很没精神,瘦的快脱了形,玳瑁真没想折腾,再说她现在心力憔悴,没精神吵架算计。也怜惜他刚从战场上下来,于情于理都不能说什么别的。

  李东华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半夜饿醒了,玳瑁及时的从空间里端出一碗难得的碧粳米,这还是民国的时候留下来的呢!那个时候玳瑁让人特意种植的,虽然产量低,但是玳瑁不仅留了种子,还收了上万斤的碧粳米,这比也不可能当普通的米来吃,一直都是当补品单独放的。

  章氏喜欢吃碧粳米的味道,所以最近早上都吃这个,玳瑁煮了很多,就放到空间当中,口感还是和刚出锅一样,所以此时给李东华吃了两碗,他又接着睡了。等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他听到了音乐声,不像是广播里放的,他穿好玳瑁给他准备的便服,走出房间,这才听清楚,这是琵琶声。

  等乐声结束了,就听玳瑁说道,“嬷嬷,我弹得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我们格格从来都是拔尖的,即使出国在外,这琴艺也没荒废,实在是说不出的好,怪不得王爷福晋都喜欢你,你亲娘更是把你当命根子。只是,我的格格,却是个孤寡的命格。唉!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缘分到了,总会有的。嬷嬷无需担心。”这是玳瑁的声音,此时李东华也听出来了,章氏果真的糊涂了。

  李东华也有些惊讶,虽然听说玳瑁的亲娘是大户人家出身,却不知道,竟然是满清格格。还曾在国外待过,怪不得会这么多才艺了。

  没多久,玳瑁就走出来了,显然是听到他出来了,看到李东华,说道,

  “你先去洗漱吧!吃完了饭,我帮你重新上药,也顺便给你把把脉。”

  “好。”李东华没有想到,自己没有说,玳瑁就知道他身上有伤,不过还是听话的去洗漱了。

  章氏最近吃的都多,今天说是想吃饺子了,玳瑁做了饺子,还做了四个菜,有参鸡汤、麻酱拉皮、木须柿子和排骨冬瓜汤。章氏已经吃过了,玳瑁也吃了,如今李东华醒了,这些饺子和饭菜他也适合吃的。

  看到炕桌上的饭菜,李东华直接就过来吃了,玳瑁则把他的衣服从外面拿出来,放下熨衣服的架子,插电,开始熨衣服,他的军服和衬衫就穿着的一套和带上的一套,衬衫还是她给做的呢!这件衣服很是舒适,他都舍不得穿。

  吃饭的时候,李东华想说话,可是想来想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来玳瑁能够既往不咎,绝对是自己最后的遗书起了作用。若是他真的死了,这遗书就是他内心最想说的话,可现在没死,想起那遗书,就觉得很是肉麻!提起他都不好意思。不过,毕竟是战将,怎么会找不到突破口呢?于是说道,

  “外婆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要不要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也许外科手术能帮忙呢?”

  玳瑁叹了一口气,说道,“嬷嬷如今也已经是高寿,此番也是身体各个器官衰竭,我日日用人参续命,去一趟城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帮助。”章氏的身体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李东华想到自己媳妇的能耐,觉得即使她不肯服输,也绝对不会在章氏的事情上马虎。也就相信了这话,又说道,

  “钱还够吗?人参还有吗?若是不够的话,我托人想想办法。”

  这的确是一个能博得人好感的话题,玳瑁也不忍心怼人,说道,“人参我是有的,你忘记我经常入山采药了?只是,人的寿命,终究有限。”说道这里,玳瑁也有所感叹。

  等他吃完了,玳瑁拿着托盘将这些碗盘都收走了,放到厨房里,然后又从空间找出培元丹和云南白药,又拿了一张让人能够收敛伤口的符咒,烧尽了,放到空间泉水中,一起端到房间,脱了李东华的衣服,给他上药。

  玳瑁没想到,这吃的药是够了,可是他身上这伤口也太多了,比较重的在腹部,已经做了手术了,伤口处有些红肿,玳瑁的药自然是管用的,还有需的刮伤、烧伤,玳瑁只能随手从空间中拿药。玳瑁过去炼丹炼器,偶尔会被烧伤,所以,等都上好了药,包扎后,李东华也快成木乃伊了,即使没有全身绷带,但是这里补一块,那里补一块,也够吓人的。倒是李东华对于玳瑁有这么好的医用胶布很是惊讶,不仅不紧绷,而且大小都用,还能保证不让细菌侵袭。

  对于李东华的疑问,玳瑁只是给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晚上,李东华躺在炕上,等着玳瑁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今天晚上,又停电了,玳瑁却有没完成的事情,她在给章氏雕刻灵牌。李东华见了,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也呐喊,这玳瑁真是多才多艺,竟然连雕刻都会。看着灵牌可不是简单的一两块木片,此时玳瑁的内心,脆弱的很,李东华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虽然很想抱着媳妇干点什么,但是,一来有心无力,自己的确有伤在身,这二来,媳妇肯定没那兴致,这回要是惹恼了,可就真的凉了。

  之后的几天,玳瑁一天做三顿饭,或者是苏杭的小吃,或者是广东的早点,或者是外国的西餐牛排,或者是清宫的宫廷菜,就连摆盘都要用鲜花和手工雕刻的装饰物才能让章氏满意。之后又给章氏做衣服。章氏毕竟是老派人,最喜欢的还是那些绣花或者织锦的旗袍加上清宫的发髻,带着绒花和金银簪子。章氏沉睡的时间多了,趁着这个时候,玳瑁将空间里存的上好的布料都拿出来,一些绣花的布料都已经准备好了,玳瑁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想着这件事情了,所以给章氏的寿衣,件件都很讲究。陪葬的器物更是精明,而且数量很大。

  这寿衣不仅件数有规定,就是颜色也有说道,还有穿着的绣花鞋子,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是用真丝绣花的。还有棉衣棉裤,褥子和薄厚不同的被子,绣花的枕头和玳瑁选出来让章氏下葬时候戴的金银珠宝。

  这天玳瑁说要给章氏照相,此时李东华就派上了用处。今天的章氏穿的非常正式的泥金色绣花斜襟旗袍,梳了一字头,带着碧玉扁方,福禄寿绒花,和五色宝石菱花,耳朵上带着东珠。玳瑁也跟着一起照,穿了一身粉色闪锻旗袍,外加一件绣花的鹅黄色绣花马甲,头上梳着两把头,带着珍珠流苏的坠子,正中带着大金凤。一耳三钳的东珠耳坠,脖子上带着金镶宝石的璎珞圈。手腕上带着非常手镯,还有赤金的护甲,就如同回到了清末的时候。

  李东华看着玳瑁,觉得自己眼前的就是满清的格格,这一身装扮好说,但是这气质真是不一样。当天下午,风格就变了,章氏拉着玳瑁一个劲儿的数落,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跟格格比呢?格格那是贵人中的贵人,你一个丫头,学了也不像,赶紧去洗衣服,晚上我给你吃点心,那是格格赏给我的,宫里出来的点心呢!”现在,玳瑁的身份是章氏的亲生女儿了。

  玳瑁没办法,换了衣服,去找来几件衣服洗,章氏做在炕上翻箱倒柜,偷看了窗外一眼,看到玳瑁洗衣服,就开心了。

  李东华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的实在是不舒服,套了件玳瑁给他准备的休闲衬衫就去了章明家。玳瑁给他准备衣服,可不是出于心疼他,而是李东华就那么两套衣服,回部队的时候还得穿,而且玳瑁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洗衣服。

  李东华一到章明家的门口,在门外就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棺材,这木材的料子,好像是楠木。在棺材身上还有雕刻,在院子阴凉的地方,放的是准备好的几桶油漆。李东华来了,章明招呼他坐在院子里,说是女人们在屋里做被褥。李东华一听,就明白了。

  章明看李东华瘦了很多,也猜出他肯定是负伤回来的,说道,“你运气不错,赶上玳瑁内心最柔弱的时候,若是别的时候,你早就进不来家门了。”

  李东华苦笑,说道,“运气不算好啊!我在家里是如履薄冰,我刚从满清转换到现在,玳瑁现在彻底把我忘记了。”

  章明也明白,章氏现在也不怎么记得他了,反而看到和父亲相像的自己,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儿子,哭着让他不要去打仗,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现在和几个堂兄弟都不敢去。只能派媳妇去帮忙,还好,章氏只当她们是佣人。几个媳妇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看着章氏这么折腾,玳瑁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有时候弄脏了衣服,或者突然心血来潮要吃什么,穿什么,玳瑁就是一阵忙活。得了,他们不过是打下手,佣人就佣人吧,没看玳瑁一会丫头、一会儿格格的吗?章氏说洗衣服就得洗衣服,说教规矩,玳瑁就得头上顶个碗。

  如此,玳瑁的孝顺,也算是人尽皆知了,村里不用说上了岁数的人,就是有了孩子的人都忍不住感叹,若是有一个像玳瑁这样孝顺的儿孙,死了都值得了。过去村里人对玳瑁什么印象啊?高高在上,冷酷无情,少言寡语,睚眦必报,而且还手段狠辣,现在提起玳瑁,谁都翘起大拇指。

  玳瑁引起的鲶鱼效应很明显,村里的半大小子,姑娘,到年纪大的,有长辈的人都把这个孝道放在了心上。一时间,让村里的风气正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玳瑁和章家的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而这几天,章氏清醒了。看到李东华,就拉着玳瑁的手说道,

  “格格啊!我跟着你这么久了,就盼着你能嫁个好人,真心的疼你,爱你,再生个几个孩子,等嬷嬷走了,好有人陪着你。我的格格可怜,就只有一个老嬷嬷。东华那个孩子虽然有不是,可现在看他,眼里都是你,做什么都看你的眼色,你好好经营,会好的。什么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不是吗?”

  玳瑁笑了笑,说道,“有些能共苦,不能同甘,有些人,也许会变。时间的事情,人心人性,不是努力就行的。不过,就如嬷嬷所说,我会给彼此一个机会的。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会给他机会的。”

  玳瑁去做饭的时候,章氏又拉了李东华说了很多,不过玳瑁不担心李东华知道自己的秘密,因为玳瑁可能糊涂了。李东华就算是再聪明,也不会想章明那般,知道过去玳瑁,也了解如今的玳瑁。

  第二天,玳瑁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打坐都做不到,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撤掉了结界和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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