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老翁
“啊，等等，空桑先生。”王安宇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王安宇，你慢点！”李亮和于欣然也连忙追了上去。
王安宇有些兴奋的走到空桑身边：
“空桑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我年纪也没比你们大几岁，可以直接叫我空桑。”
“呃……行，空桑。”王安宇立刻说道：“那个……请问视频里面，你们那些超能力是怎么来了的呢？”
“基因变异？”
“还是什么隐藏的世家大族？”
“还是和一些玄幻小说上写的一样，你们本身能修仙？”
王安宇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
空桑哑然失笑：“首先，我们不是变种人，这不是漫威。”
“其次的话，世家大族什么的……也许有吧。”空桑忽然想到了惠惠：“但我不是，我只是个孤儿。”
王安宇一愣，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啊……这个，对不起……”
空桑摇摇头：“你不需要道歉，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所以自然不存在感情。”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至于修仙什么的……”空桑解释道：“倒也不是。”
王安宇不由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那……空桑你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嘛……”空桑笑了笑：“从三教九流当中来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你也想要有这样的能力？”
王安宇倒是耿直，直接说道：“因为很帅气啊。”
“你看这个视频，你们在里面用出的能力，都比特效还要魔幻了。”
“就觉得……你们应该可以很厉害了。”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厉害吗？”
“但是……我一直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不过，视频当中，那个用大刀的男生，的确很厉害的。”
王安宇嘿嘿一笑：“是吧，我有觉得他拿着刀的样子很帅。”
身后跟上来的于欣然、李亮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王安宇，你这样太失礼了。”
“是啊。”
王安宇却仿佛没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哪个男生心里没有一个做英雄的梦啊，在战场上热血厮杀，然后享受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空桑本在行走的步子，微微一顿。
王安宇仿佛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距离空桑好几米远了。
“啊……空桑，我是不是有些话多了。”
空桑摇摇头：“并不是，只是……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九州之前一直针对怪力乱神的事情，会隐瞒所有人了。”
王安宇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于欣然也和李亮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明白。
空桑却说道：“因为，你们将英雄想的太过容易，也太过……廉价。”
“实际上，我们只是我们，我们自己，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英雄。”
“甚至于……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哎？”王安宇挠着头，似乎并不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就像是磁铁效应一样。”
空桑看到墙角的一只流浪猫，不禁蹲下身子。
流浪猫很通灵性地钻到了空桑的怀中，在空桑怀里亲昵地蹭来蹭去。
“拥有力量的人，会因为各种情况，卷入你们在视频当中所看到的，名为怪力乱神的案件当中。”
“但老实说，每处理一个案件，都能看到很多生离死别。”
“就比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在和那些神父战斗，甚至过程中出现了流血的事件。”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和我一样了之后，当你需要杀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话音落，三人呼吸一滞。
一时间，聊天的气氛似乎多了一些冷然之感。
“我并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好，而是当你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时，也许你会看到很多你不想看到的。”
“那些画面当中，倒在血泊当中的神父，你们试想一下。”
“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对吧？”
三名青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空桑笑了笑，轻轻逗弄着猫咪的下巴：
“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我就只是一个杀人凶手罢了。”
“反过来说，我对于变成天使的那三位当事人来说，我是好人。”
“你会反复的，纠结在这种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不断的内耗自己。”
“并且你会绝望的发现，没有人可以帮你。”
“因为……所有人都带着这种负担，在诉说不清的泥潭之中……拼命前行。”
“区别在于，有的人如我一样，还会继续痛苦的思考，如同本能一样。”
“还有的人，则如我的伙伴，已经学会了麻木和忽视，选择淡忘掉那些看到的悲欢离合。”
“更有甚者，会因此而陷入极端当中，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包括……杀人！”
于欣然和李亮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就连王安宇也收敛了笑容：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空桑摇摇头：“我说了，并不是要责怪你们什么。”
“只是在告诉你，在这名为三教九流的世界当中，很多人都是不得已的。”
“包括我。”
空桑笑着看向怀里的小家伙：“你的脖子上有着铃铛呢，是走丢了吗？”
“喵……”小黑猫十分灵动地抬起了脑袋，亲昵的叫了一声。
作为女孩子，于欣然自然是喜欢这样的小动物的。
“哇，好可爱哦。”于欣然想要伸手去触摸。
可就在此时，那原本很听话的黑猫，却忽然炸毛了起来。
眼神凶恶地盯着于欣然。
这样的变化，让李亮哈哈大笑起来：
“笑死了，于欣然，你不是一向说小动物很喜欢你吗？”
“结果你看，你被讨厌了！”
于欣然也露出一丝失落之色：“怎么会这样嘛，这小黑猫干嘛对我这么凶。”
空桑一点点捋顺了小黑猫炸起来的毛发，说道：“要不，你们陪我找找小黑猫的主人，怎么样？”
三人眼睛一亮。
“可以呀，横竖我们今天出来也没什么事情做。”
“那……走吧。”说着，空桑抱着又恢复正常的小黑猫朝着宽巷子走去。
“不过……空桑你知道，这黑猫的主人在哪里吗？”王安宇不禁问道。
空桑没有回答，只是来到了那错综复杂的一排排仿古四合院。
这里本身也还住着一些原住民，只是人数很少了。
所以，在灯火所照不到的地方，看上去，反而有了一丝冷清的味道。
“呼……”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
王安宇、李亮、于欣然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周已经基本是黑漆漆的了。
“那个……空桑，这里有点……”
话音未落，空桑却忽然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空桑说着，便上前敲了敲门。
“啊，等等，空桑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里的四合院基本都不住人了呢。”王安宇刚说完，一阵脚步声便传了过来。
“吱嘎……”
红漆大门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瘦骨嶙峋的老翁。
老翁依然到了耄耋之念，虽然瘦弱，面容却很和善。
在看到空桑怀中的黑猫时，不由的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小黑，你终于回来了。”
“喵……”
小黑直接跳到了老翁的怀中。
“年轻人，多谢你们了。”老翁露出感激之色，旋即打开了自己房门：“你们进来坐坐吧。”
“那就叨扰了。”空桑笑道。
旋即，空桑便跨入了四合院内。
院落看上去，并没有上京一些四合院的奢华装修，很简单，也很素净。
一些简简单单地绿植，就摆在庭院之内，为整个有些沉闷的色调添上一点色彩。
而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庭院中心的一棵参天大树。
“这是……梧桐？”李亮似乎非常喜欢植物。
“呵呵……只可惜，这梧桐也快不行了。”老翁端来了一盘清茶，放在了梧桐树下的桌椅上。
“孩子们，别站着了，坐吧。”
空桑笑了笑，坐下之后，取了一杯：“爷爷，这香味似乎很特别。”
老翁拈须笑道：“是啊，我亲自焙炒的茶叶，加上了这梧桐树叶，制作而成。”
说话的功夫，王安宇、于欣然、李亮三人也都坐了下来。
他们好奇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由的眼睛一亮。
“这茶，好香啊！”王安宇欣喜道：“这可比一些茶馆里的茶叶，都还要好喝了！”
老翁在一旁笑的十分慈祥：“喜欢喝，就多喝一些吧。”
“毕竟，这梧桐树一旦枯萎，这茶……也就喝不到了。”
空桑笑道：“爷爷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老翁点点头：“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啦。”
“那个时候，还是刚刚开国的时候呢。”
“后来，就连红卫的时候，都没能将我从这栋房子里赶出去。”
空桑不由道：“看来，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火爆脾气了。”
“哈哈哈……”老翁开怀大笑起来：“那当然。那个时候，那些小红卫，一个个不干正，进来就是各种抢，还给我扣帽子。”
“哼，老头子我直接一拳头撂倒一个。”
“结果，那些毛头小子，就再也不敢在我这里闹腾了！”
“那些小家伙，哼，跟当初的川军，差远了！”
“哦？爷爷莫非……还参军过吗？”空桑顿时来了兴趣。
一旁的三人，也是露出了好奇之色。川军啊……那可是他们四川最为悲壮，却也是最为自豪的一段历史。
多少年轻儿郎，就那样离开了四川。
甚至于，他们离开之时，还绣了死字旗，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老翁也是来了兴致，顿时笑了起来：
“好好好，既然你们想听，那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老翁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别说，老翁虽说身形瘦弱，但腿脚却很利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老翁取来了一个盒子。
盒子内，是一块布。布的料子似乎并不是很好，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但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然发黄了。
而在这棋子的中间位置，有着一个赫然的“死”字。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川军本身是民国时期，四川地区的军队。
最早的时候，可以理解为是军阀手中的部队。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四川的军队一直陷入到内战之中。
最后，军阀之间的内战，是在刘湘手中划下了句号。
因此，刘湘又被称为是四川王。
不过，川军虽然历史悠久，人数众多，但是本身杂牌军很多，他们的兵力补给，也是在很多军阀当中，属于比较弱小的。
因而，虽然在淞沪之战时，川军已经开始抗日，但因为装备、战斗力等各方面的问题，一直到抗日战争结束时，川军整体的死伤，可以说是相当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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